我们逝去的亲人，他们一直在天上看着我们的生活。他们从未见过的孩子，他们在看着他们。

我活在你的注视中，你永远在我的期待中勇敢。

我不记得这句话是谁说的了。如果真的想不起来，那就让我说吧。

疫情在好转，常态在逐渐回归。河边的露天操场上充满了孩子们的笑声。我孙女就在这些孩子中间，兴奋地骑着滑板车，头发在风中飞扬。我一刻也不能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在这里，和我一样，我的爷爷奶奶，我的父母都在看着自己的孩子，生怕他们摔倒了，磕着了，或者其中一个人不注意跑掉了。

记得儿子八岁的时候，我带他去过浙西大峡谷。他和另一个孩子沿着崎岖的山路奔跑。有时候山路拐了个弯，他们的视线就消失了。问我浙西大峡谷是什么样子，我根本说不出来。我眼里所有的风景都是我儿子的头像。我只看到他的头。

这就是我上面说的盯着看。

我父亲在我十岁的时候去世了。在他去世后的十年里，我总觉得他没有走远。他可能出去出差了，但是这么多年都没回家。有一天我梦见他回来了，我确信他没有死，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出差。他回来问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女孩子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感觉父亲已经走了这么远，这么长时间了，还在关注着我们女孩子的生活。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经常茫然地看着我们家的梁头儿，父亲蜷缩在黑暗里。那些年我们过得很苦，父亲经常对我说:“让你妈妈受苦吧！”但他毕竟不能回来和我妈分担痛苦。公鸡一叫，他就从横梁上消失了。

世界上有一种特殊的缘分叫血缘。靠这种缘分，我们形成了亲戚，我们每一个人，无论多么卑微，都活在亲戚的眼里。上海疫情爆发以来，姐姐每隔一段时间就打电话来问我过得怎么样，她的侄子侄女过得怎么样。她比任何人都更关心上海每天的数字变化。我们生活在她跨越千里崇山峻岭的眼睛里。如果这些亲戚不在，上海跟她有什么关系？有一天我姐说，一个失散多年的表哥说，我有个亲戚在上海。我问是谁，她说是你！原来我活在所有亲人的眼里。

以及我忽略了多少情感。

我姐姐已经七十三岁了。古人云:“一树欲静而风不止。一个孩子想养，亲戚不等。”其实兄弟姐妹的感情都是一样的。哥哥在世的时候，一直在关注我在上海的生活，时不时打电话问我过得怎么样。有一天，他一大早打来电话，问:“二号，你还好吗？”我说没事，怎么了？他说，“我做了一个梦……”然后电话就挂了。我明白了。他一定做了恶梦。我在梦里遇到了一些事。他一大早就醒了。我跟我老婆说了这件事，她说，梦是相反的。你哥哥祝你好运！

我忽略了我哥哥的感受。有时候他打电话来，我忙，就没接。有时候事情太多，我忘了回电话。总觉得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兄弟姐妹都会活过父母的年龄。退休后，相聚的机会会很多。谁知他在一个寒冷的冬天意外地突然离开了...

一个被遗忘的朋友说，他做的一切都是遵照母亲的指示。现在他老了，他的母亲在天上，他愿意继续做一个孩子。

我们逝去的亲人，他们一直在天上看着我们的生活。他们从未见过的孩子，他们在看着他们。

而我们的祖先在几千年后看着他们的后代。

(李欣)

作者：李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