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这个词这些年还是很流行的，特别西方和公知宣传的西方似的自由，但是此自由非彼自由。

西方价值观最深层最核心的价值就是“自由”。西方人如此重视自由原因是多方面的：第一是西方历史上极其缺乏自由。我们社会上有种常见观念，说西方有一个自由传统，动不动的就是讲古希腊、古罗马人如何自由。实际上这是典型的关公战秦琼。因为现代的自由概念是基于个人主义，是以个人为出发点的。而在古希腊、古罗马时那是一个没有个人意识的时代。古希腊人是城邦的动物，人的价值就在于你是某一个共同体的某个城邦的一员。而古罗马他们的生活是以家族帮派为特点。

后来到了基督教时代，这个教会对人的思想行为实施了非常严格的控制，人是紧紧依附于教会的，不信教的人在欧洲是没有生存的权利的。即便是推翻了罗马教会之后，到了近代，比如到美国建国之前，美国东部的很多殖民地异教徒或者不信教的人还会被处死。美建国之后，美国各个教派也是在争当国教。到二十世纪上半叶，欧洲各国的新教教会很多还在试图控制国家，比如德国、北欧都曾经指定路德宗为国教，像荷兰、苏格兰、瑞士一些地方也曾经给予加尔文教为国教，所以在西方历史上，它其实是极其缺乏个人意识，极其缺乏自由的。

第二，就是现在的所谓西方文明，很大程度上是来自于野蛮人（主要是日耳曼人）这个古典文明。古希腊人、古罗马人后来被征服了（很多被消灭了），新的统治者来自于日耳曼森林里的野蛮部落。这些野蛮人不识字，没有文明，它最大的一个文明可能就是信的基督教。今天我们知道西方特别是英美法系的，有一个普通法（判例法）传统。实际上什么叫普通法？其实就是满足习惯慢慢积累形成的法律。比如王室需要一种酒，他就每年索取贡酒就形成惯例，或者某一个地方贵族养了一头狮子，他就征收肉来喂狮子，慢慢就成了一项税收。在这种野蛮文明和法律制度下，保留了野蛮族的很多原始习惯，也就是原始的自由。直到今天，我们在美国和部分欧洲地区仍然能看到这种野蛮自由的遗留，比如说我就是不禁枪，疫情来了，我就是不戴口罩，我就要自由，死了我认了。

第三就是中世纪的封建制度，实质上也是这个自由的一个重要的来源，自由实际上就是贵族特权的代名词。野蛮族他们其实没有什么政治头脑，到了欧洲之后，不会统治，所以只能在部落的基础上建立了一个封建制度。今天的法、德、英、西这些国家都是在这种制度上产生的。封建制的一个特点就是权力分层，国王把土地分给贵族，贵族向我效忠，自己领地内部的事情自己管，所以对于贵族来讲，他拥有了非常大的自由，他可以在自己的土地上审判、征税、杀人，甚至可以拉着自己的小弟跟国王去打仗。而国王不是国家的最高统治者，有时候只是这些贵族中势力最大的一个。这种所谓的“自由”实际上是什么呢？实质上是一种特权，和平民没有关系。所以像英国的大宪章，本质上它体现的“自由”精神就是贵族特权，和现代的民主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第四是现代资本主义下的“自由”。这一点是现代自由观的核心，它的本质就是私有财产权，就是金钱在市场上不受约束和干预的自由，资本主义的“自由”。它的核心问题就是个人以及个人和国家的关系问题，或者说允不允许、在多大程度上允许国家干预个人、以及个人财产的问题，需要注意的是，资产阶级哲学家讲的个人跟你我没有关系，他指的这些个人市民（公民社会里边的公民这些词），他们特指拥有资本的这样一群人。

那么“个人”怎么产生的呢？在十三世纪之后，新兴的一个商业阶级兴起了，他们要发财致富，但是我们知道天主教他的财富观是保守的。耶稣讲富人上天堂，比骆驼穿过针眼还要难，所以这个阶级它就要通过大道教会发起文艺复兴启蒙运动来解放人性。听起来很进步，但是深层动机是要给资本的发展开路。但是这些还不够，因为做生意和发财最需要什么呢？一方面最需要“自由”，谁都不要管我，我可以自由的去剥削，自由的去压榨。另一方面又最需要法律、和平和武装。因为没有法律，我就没有办法保障我的商业秩序和契约精神，就不能惩罚那些违约行为；没有和平，商业活动就会受到动荡、匪患、地方贵族和军阀国际战争的这种危害；没有军队和海军就没有办法和别国的商人去竞争，去打开别人的市场，去掠夺奴役别人的人口。

所以新兴的这个阶级它是在打倒教会的过程中和欧洲的国王结盟，建立起了集权的国家，靠国家和军队保驾护航来进行世界扩张。到此时，资本主义的“自由”完成了它的第一阶段，就是靠着国家的暴力来进行资本扩张。但是国家一旦强大和集权，大家想一想，他必然会对资本形成制约，政治权力的本性就是要凌驾于一切权利之上，主权从定义上就是高于一切权利的权利。

比如英国王权要扩张，法国路易十四要实现“朕即国家”，这个时候资本和国家的蜜月期就过去了，开始发生冲突，然后资产阶级利用国家的力量，把商人阶级所擅长的私人领域中的法律 应用到整个国家，让市场的规则成为人间的规则。但是一旦这个市场的规则和资本的法律建立起来之后，资产阶级就不再满足于和国家的结盟，而是要俘获和主导国家，它要限制国家权力，使国家作为市场自由的一个“守夜人”和“打手”。

而我们这些老百姓，我们在听到一个观点的时候，一定要想一想这个观点背后的后半句是什么？比如过去很多人讲“要把公权力关在笼子里”，没错，公权力需要制约，但是我们要问一下后半句，那么谁留在了笼子外面呢？那就是资本的权利，资本权利就在了笼子外面。过去几十年，除了像马克思主义的文献以外，几乎所有我们读到的著作文献里边讲的都是怎样去警惕国家权力对自由的侵蚀、对人的压制、怎样防止专制暴政。但是有多少人提醒我们，要警惕市场和资本的奴役和专制呢？

这是为什么呢？就是因为西方主导的这样一个世界体系，它里边存在一种资产阶级的文化霸权，它们控制媒体、出版、学校、教材、文艺道德，它们用文化的力量让我们连想都不会去想真正的剥削和奴役之源，让我们做着自由主义的美梦，继续乖乖的当资本的“韭菜”。

政治概念中的“自由”到底指的是什么？“自由”就是财产权，“自由”就是市场原则之上，“自由”就是资本的统治，“自由”是资本的自由，至于我们所以为的那些自由的意志，自由的选择，自由的言论，自由的人生，那是包裹在自由概念之上的糖衣，是为了让毒药更容易下咽。但是剖析自由的概念，并不是说我们不要自由，我们要的是社会主义的自由，真正的自由，人本身的自由，这种自由只有在消灭剥削，消灭阶级，让人本身成为目的，像马克思讲的“让每一个人的自由发展，成为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的那一天，自由才会真正到来。

以后当我们在听到“公知”向我们贩卖“自由主义”这种词的时候，我们不妨追问一句说，请问你讲的是什么自由？是资本的自由吗？是政治概念的自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