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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楼”这个名字，又土又直接，如同我们家乡话形容黑，光“黑”不得劲，要说“麻擦污泥黑”。虽然土，但传达的意思却很到位，墙壁是土砌的，颜色是土黄的，里面住的都是土著。

游客来福建看土楼，大抵是去永定县或南靖县。著名的四菜一汤就在南靖，永定则有土楼王承启楼和《大鱼海棠》中出现过的如升楼等。我们在永定土楼沟转了4天，进了无数个大大小小圆圆方方的土楼，有意思的是，跟随任何一个当地人逛，走着走着一定会带你去自家的土楼，有些甚至离“残垣断壁”只差一阵台风了，在他们口中也一定是：“我们家舒服吧，冬暖夏凉，不比土楼王子土楼公主差的。”

用“传承”两字代表客家文化最为贴切。客家人重家族，重家规，重风水，重意头，所有low low的生活琐碎他们都重视。我们探访了三次的衍香楼，面山面水，五拱围墙，楼主苏恒瑞先生向我们介绍说：“前面的山是笔架山，笔架山就是放毛笔的，是专门出文人的，所以衍香楼从50年到现在，出了硕士博士研究生大学生168个。那个围墙故意做成弯弯曲曲，共有五拱，五拱举龙，龙头又对准河水，把财吸进来的。所以衍香楼在当时，族谱还有记载，白银财贯亿万。”这栋楼建于1842年，也许那时候的山势河道还与现在略有不同，苏家祖先见这里山清水秀，便在此处安了家。时年发展到第九代，故事在口耳传递间逐渐加入越来越多人的念想情感，风水之说，本就是一种情感的传承了。

聊天中印象最深的是苏先生说：“我父亲辈八姐妹六个在国外，我们这代有去外面打工、买房子，或觉得土楼里面住不下，外面又建房子。但是我哪里都生活不习惯，就要土楼。”他说土楼住着方便，我是一点看不出来，这儿没有厕所，没有空调，房间狭小，偌大四层楼现在只住着两户人家。我问他平日里会不会无聊，他说有很多学生来参观，要跟他们介绍、讲故事，每天还会做些养肝茶，自家蜂蜜拿去卖，“我就在这里看看家，挺好。”他说。

衍香楼的天井里种着一株三角梅，逢穿堂风吹过，含着花苞的枝丫便来回点头。我跟苏先生提议拍一下他们做饭吃饭的镜头，他笑说今天没几个菜，上镜不好看，我们就以三角梅为背景，拍下他娓娓道来的故事。

几百年沉淀下来的油盐酱醋、细枝末节，已经渗入到墙板柱梁里。我想，任凭如何发展旅游，土楼怕是要一直low下去了。

先人念念不忘，后人必有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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