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一点,我们中文里把好几种灵长类动物都称为猩猩,大概只因为它们外形比较接近,从生物学科的划分来说,这是不准确的。
我们现在所说的,名字里带猩猩的动物,包括:红毛猩猩Pongo,大猩猩Gorilla,黑猩猩Chimpanzee等,互相之间差异是相当大的。
其中红毛猩猩是人科猩猩亚科的生物,属于猩猩属(Pongo)。而现今,猩猩亚科的生物只剩下红毛猩猩了,其他的属都已经灭绝,包括:
巨猿属(Gigantopithecus)、西瓦古猿属(Sivapithecus)、禄丰古猿(Lufengpithecus)、安卡拉古猿属( Ankarapithecus)、欧兰猿属(Ouranopithecus)。
红毛猩猩也分为两支,即婆罗洲猩猩(Pongo pygmaeus)和苏门答腊猩猩(Pongo abelii)。
婆罗洲猩猩长这样:
古代时,我国南方也栖息着很多婆罗洲猩猩。《山海经·南山经》说:“招摇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吕氏春秋.本味》则说:“肉之美者,猩猩之唇、獾獾之炙、隽觾之翠、述荡之掔、髦象之约。《水经注》说:“县有猩猩兽,形若黄狗,又似狟豚,人面头颜端正。善与人言,音声丽妙如妇人好女,对语交言,闻之无不酸楚。其肉甘美,可以断榖,穷年不厌。(嗯,为啥这货后来绝迹了,我想大家看了这段也知道了吧。
苏门答腊猩猩长这样:
苏门达腊猩猩的雄性力气比雌性大得多,发情时很喜欢强暴。。。年轻的雄性苏门答腊猩猩不会放过任何一次和雌性交配的机会,但年纪稍长的雌性会机智地避开它们,至于年轻的妹子就。。(说多了都是泪啊,动物们也是这样一点点成熟起来的。)
所以我们如果准确地学术地说猩猩,应该指的就是上述这两种,中文环境下,猩猩类也可以包含大猩猩和黑猩猩。但我们需要知道,大猩猩和黑猩猩都是人科人亚科的。只不过,大猩猩是人亚科下面大猩猩族的,又细化为大猩猩属,包括东部大猩猩和西部大猩猩。
至于黑猩猩嘛,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人族的。然后它们是人亚科人族下面黑猩猩亚族黑猩猩属的,又分为黑猩猩和倭黑猩猩。
其实中文里的俗称很多都误差很大。比如北极狐、沙漠狐,名字都叫狐,但其实在划分上相差很大,类似的还有云豹、雪豹、金钱豹等,差异也很大。
其次,我们不要因为觉得自己是食物链顶端的生物,就觉得自己比其他生物更为进化。在生物圈里,人类也好,猩猩也罢,哪怕是老鼠、蟑螂、细菌,都是在现有的环境下,最合适的进化类型。换言之,从现有地球环境的角度来说,人类和猩猩只不过各自达到进化的理想状态罢了,没有高低优劣之分。(然而,身为地球最高智慧的物种,我们人类完全有理由对自己的身世倍感骄傲,看完全文你就明白了。)
在人类能彻底移居地球外行星,或者能彻底改造地球环境之前,上述观点始终成立。而且一旦环境不可逆转地恶化,人类并不一定会因为自己的智慧远超其他生物,就能幸存下来。如果爆发毁灭性的核战争或者超级瘟疫,说不定存活下来的还是蟑螂、水熊虫、细菌这些小强物种呢。(当然,如果人类能够达到殖民地球外的智慧甚至改造自身,那么就超越了进化本身,成为另一个范畴的生物了。。细思极恐。)
至于为什么人类从其他动物,特别是其他灵长类划分出来了呢?因为我们具备以下一些适应环境的进化优势:
人类和猩猩的共同祖先猿类在森林中,需要在不同树冠上精准地移动跳跃,由此进化出更发达的空间感知能力,对比一下其他动物,基本是在一个维度生活(水族类另算)。此外,在森林中移动跳跃,从一棵树蹦跶到另一棵树,需要精准性很高地抓握和攀爬能力,这就需要进化出更灵活的上肢和手指脚趾,而且在这一点上,猩猩的脚掌脚趾比人类更发达,人类可以说已经退化了。(虽然我还是经常会光脚夹住地上掉落的东西。。懒得弯腰。。)
而灵活的上肢和手掌,是使用和制造工具的前提。对比一下其他动物,大多数只能靠嘴来抓握物体,似乎除了象鼻之外,用手抓握真的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其次,猿类生活在树上,出于寻找果实和捕捉昆虫小兽的需要,产生了更为发达的记忆能力。否则出去各种树上绕了一圈,回来自个儿家都不认识了咋办。有人或许要说,那鸟类不也记得自己的窝嘛,候鸟还会迁徙呢。然而和鸟类回巢不同的是,猿类记忆的是完整的树与树之间的移动路径,对比一下鸟类记得的只是一个大致坐标,只要它飞回这个坐标就可以了。
再次,猿类大都是群居动物,具有社会性。这些在现代猿类中依然保持下来了,比方说,孙悟空就是一个种群的老大。。社会性又让动物产生了交流的需求。比方说,狼嚎。。
虽然大家都会叫,但灵长类则在叫法上精益求精,发明出了语法这种东西。(嗯,现在你理解到学语言要强调语法的重要性了吗?)
上面的三点优势,让人类和猩猩的祖先猿类从其他动物中分化出来,成为了灵长类,也具有了其他动物所不具备的最高级智慧。那么接下来,人类要和自己的好兄弟猩猩(的祖先)分道扬镳了。(好吧铺垫了那么多,好戏终于开场了,希望你们没有睡着。。
距今约2200万年前,一些局部范围的地壳构造变动,令非洲大陆的气候环境变得越发寒冷干燥。到了距今约500万年前时,非洲中纬度的区域出现了明显的冷暖季节交替。这一气候转变导致了一个重要结果:原本生长在非洲大陆的广大裸子植物,被大量被子植物所取代,后者成为森林的主体。再具体点说,就是常绿的阔叶林,变为了更易燃烧的落叶混交林。
气候和植被的双重变化,直接影响到了森林大火的频率。正所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雷电令很多火灾产生了。而且,这一烧就停不下来,许多动物都伴随着密林化为了焦土,来不及跑而被活活烧死了。看到这里,你是不是觉得人类的祖先逃得更快,自身更灵活,所以幸存下来了?
然而并不是。。我们的祖先也被烧死了很多,不但被烧死了,还被赶出了森林。。反观猩猩的祖先们,本来就生活在低纬度茂密潮湿的森林里,很少担心这些天火和灾难。它们继续在这片天堂般的家园称王称霸,笑看我们的祖先被迫逃到丛林甚至平原苟延残喘。
然而,我们的祖先是很伟大的。它们并没有在被巨大的环境变迁所吓倒。从浩劫中幸存下来的它们,反而发现了一个惊世骇俗的秘密:烧熟了的动物,很好吃!
对的你没看错,正是“好(第四声)吃”这一天性,改变了我们,让我们从此走向繁荣富强。。。所以,今天你可以骄傲地宣布——自己是一个伟大的吃货了!
烧熟的动物尸体,散发出迷人的香味,这大大刺激了祖先们(废话连我家猫闻到烤鸡的味道都知道喵喵狂叫。。)加上食物短缺,它们开始尝试吃熟肉。这一吃可不打紧,原来熟肉味道鲜美细嫩,易于咀嚼,比生肉和果实好吃不知道哪里去了。。
其实这一点从化石上就可以看出,早期古猿的牙齿粗大健壮,非常适合咀嚼坚韧异常的植物,而之后的直立人,牙齿变得精细很多,可以推测出他们改变了食性,从素食主义者转化为杂食者了。。(嗯,现在你理解到了饮食均衡的重要性了吗?)
经过高温烧烤后,熟肉中的大分子蛋白质,分解成了非常容易消化吸收的有机小分子氨基酸。大量蛋白质提供的氨基酸,为大脑细胞提供了更利于转化能量的丰富原料,使得古猿的大脑进化速度瞬间加快了。根据研究显示,距今200万年到50万年前,是人类大脑进化最迅速、智力提高最快的时期。从生食转向熟食,是人类产生高度智慧的重要基础。
那些一直生活在低纬度热带雨林,享受着优渥环境中的猩猩祖先们,由于环境潮湿,很少发生森林火灾,不具备大量获取熟食的条件。加上那里野果充足,昆虫丰美。。所以,它们生食的习惯再也没有改变过。我们知道,有着共同的祖先的猩猩(主要是黑猩猩)与我们人类有接近98%的相同基因,但就是那么一点变化,就让它们和我们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绝大多数早期人类化石均出产在温带地区,可以看出它们在当初那个恶劣的温带环境下成长,最终进化出比生活在富饶的热带的猩猩祖先们远为发达的智慧。
再然后,多次积累的经验启发了古猿们,它们终于认识到火是个好东西。有了火,就可以烧熟食物,吃更多种类的东西,可以照明,可以取暖,可以驱逐别的野兽。更重要的是,借助着火,人类就可以离开自己的家乡,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所以啊,使用火成为人类进化早期阶段的重要里程碑。
从树上下来的古猿们,被迫学会了直立行走。它们从此站了起来,目光高了,就看到了更大的世界。
直立行走是另一个重要的里程碑。从此,人类祖先解放了的上肢,变得更加利于采集和制造。手掌开始往制造工具的灵活性上进化,而不像猩猩们是往爬树、抓握树枝,还有。。搏斗上进化。(对,大猩猩我说的就是你呀。。)
人手向制造工具方向的进化,又进一步刺激了大脑的进化。古猿开始学会思考,从不同的物品如何利用来制作工具改变环境,发展出抽象思维、逻辑思维等等。和动物们只会被动接受环境,并进行条件反射一类的反馈有着天壤之别的是,人类的祖先开始学会主动思考,逐渐产生了自我意识。
制造工具的能力和自我意识的产生,又进一步进化出了更好的记忆能力。带来的直接好处就是,人类可以发展出含有丰富语法的语言,并能说出和听懂的长句。而猩猩没有进化出高级语言,就是因为他们的记忆力不足以支撑这一点。(俩黑猩猩的交谈,只能“哦哦啊啊”,长一点的交谈就只能变成“你刚说的啥?我刚说啥来着?”)
使用火让人类不需要那么厚重的皮毛。直立行走让人类可以在各种环境下奔跑(而且手上还可以带着武器和工具)。这两点,使得人类进化出了更为发达的汗腺和排汗系统,能够更好地调节体温,也有着远胜其他动物的耐力。
从此,人类的进化就已经和猩猩的祖先们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也许你还会问,有没有猩猩的祖先后来试图复制人类进化的道路呢?猩猩祖先难道就没有想变成人吗?
答案是有的。 在人类进化的过程中,一直有其他的灵长类,试图从树上滚下来,学着人类祖先一样在地上生活。
然而,对不起。
你们醒悟得晚了。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拥有更高智慧的人类祖先,绝不会容忍其他类人猿进入自己的领地,不但把它们驱逐出去或是弄死吃了。还反过来侵占它们的领地,把它们赶跑。没错啊,竞争就是这么残酷,在生存和进化的道路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