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家教在中国教育环境中还是一个颇为流行的岗位,很多条件较好的家庭都会为孩子专门聘请家教。
但随着前几年在线教育的蓬勃发展和课外辅导机构的盛行,家教行业似乎越来越没落。今年,国家对教培行业的监管趋严,让众多在线教育企业与课外辅导机构或关停或转型。可家长过盛的课外辅导需求终需要渠道释放,于是处在行业边缘的家教O2O模式开始逆势上扬,再度爆火。
根据中国人民大学中国就业研究所与智联招聘联合推出的中国就业市场景气指数(以下简称CIER指数)显示,2021年二季度教育/培训职业的排名首次处于首位,CIER指数为22.44。在教育培训市场,教育/培训职业的销售类岗位招聘需求人数较去年同期下降明显,但家教类岗位需求同比增加821%,小学、初中与高中教师及教务人员类岗位需求也出现不同程度上升,教育/培训职业总体需求仍大幅增加,CIER指数有显著上升。
家教O2O模式未来是否会成为互联网教育的主流?其背后的市场现状目前如何呢?新知榜带你了解家教O2O的“前世今生”。
家教O2O不是新面孔,但这个夏天火了
时光回溯到2014年,家教行业其实早就靠着 O2O 的东风火过一把。当时各种家教类APP蜂涌而出,家长通过 App 不仅可以看到教师的教学资质、教学情况,还可以就地寻找同城的家教老师,避免了求人介绍的尴尬局面。据天眼查数据显示,从 2013 年到 2016 年,有两千多家家教O2O公司涌入了教育市场。
而且家教O2O的成功模式也吸引各方资本关注,开始了金钱赛跑游戏。2015年,高途的前身“跟谁学”在半年时间内完成 1.5 亿元融资,轻轻家教获得好未来领投的1亿美元融资,“疯狂老师”9 个月内完成 5 次融资,估值从1000万人民币暴涨至2亿美元。
有资本加持,众多家教O2O平台开始了疯狂补贴教师和消费者的军备竞赛,希望靠着价格战在同质化竞争中冲出重围,简直和在线教育的发展历程实现了一比一还原。
但烧钱大战没打多久,各种问题纷至沓来。首先是教师资源问题,能力强、口碑好的老师不愁生源,但很多基础不扎实,讲课水平一般的老师拿着平台的高补贴,却收不到生源,一度出现平台教师数量比学生还多的情况。
其次造假现象越来越严重,除了老师资质造假,还有生源造假、评价造假等,一切只为了骗取家长的培训费和平台的补贴费,最后导致消费者对家教平台的信任度陡然下滑,转而选择口碑更好的课外辅导机构。
最后绝大多数企业迅速陨落。2015 年下半年,“老师来了”轮融资失败,资金链断裂,最终倒闭,“疯狂老师”也在 2019 年 4 月正式宣布停运。
时间回到最近的暑假,家教市场又再次火热起来,根据央视新闻的最新调查发现,如果校外培训机构假期不能开课,超过一半的家长会拼班请名师辅导或一对一家教。为何今年暑期的家教市场出现如此明显的升温现象?
中国人民大学教育学院副院长李立国在采访中表示:“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将家教热看作校外培训市场强监管下的替代效应。”
家长对于孩子提高成绩分数的需求一直客观存在,这种需求从校外培训外溢到家教市场中,表现出一定“热度”。而且部分培训机构通过“化整为零”的方式,参与家教市场、深入家庭开展培训服务,使得家教市场规模高速增加。
另外从监管层面讲,更隐蔽的家教O2O可以行走在政策的边缘。与机构培训不同,家长们主要借助熟人口碑、社交媒体等获取家教服务信息,从途径和方式上来看,都更加隐蔽。
新知榜发现,中介机构会先在招聘平台、微信朋友圈等面向家长发布家教业务广告,获得具体需求后,再转发到接单群,由大学生进行需求匹配和接单。因此,对于监管机构来说,这种家教辅导模式很难实现全方位监控与调查。
而且和2014年相比,如今的家教环境和模式也发生了更多样性的变化。除了以往的学科教育提分,家长也开始将艺术教育、语言培训、体育培训等素质教育消费作为「教育投资」的新选择。据媒体报道,今年广州启动体育新中考之后,一对一体育家教的课时费可达到 200—350元不等。
此外平台模式也实现多元化扩张,据多鲸报道,当前活跃的各类家教O2O平台大体可以分为C2B2C 和 B2B2C两种模式。
前者辅助教师个人招生,主要包括提供上门家教服务的教培机构、将家教信息进行整合的中介机构等,也有散落在各大高校 BBS 论坛、QQ 兼职群、豆瓣中的信息中间商。后者 B2B2C 模式则是辅助教培机构招生,典型的有美团、58 同城等各类电商平台。
所以家教行业的崛起,有着政策监管的“天时地利”,也有着行业自身不断升级换代的“人和”。
家教能否重回教育主流?三大问题卡脖子
短期来看,受“替代效应”等影响,“家教热”可能会继续升温。但从长期来看,在蕴藏巨大发展机遇的同时,家教O2O也面临着卡脖子的“三大难题”。
一是扩张规模的难题。前面所提到的“化整为零”的宣传方式恰好在某种程度上限制了家教 O2O平台扩张规模,很多家教资源和平台知名度仅存在于部分长期有教育补习消费习惯的家庭,加上家教本身是低频消费,如果没有足够丰富的品类,不太适合规模扩张与品牌宣传。
二是政策监管的风险性,虽然国家目前没有严格监管处在市场边缘的家教行业,但是本质上家教行业的崛起也是针对学科教育的培训需求转移,其方向是与减轻中小学学科教育压力的政策大方向所违背的。所以一旦政策收紧,家教O2O也将面临和在线教育一样的监管困境。
三是家教成本的高居不下。纵观目前 K12 教育的头部品牌,新东方、好未来、精锐教育,高思教育等均未提供一对一上门家教服务,究其原因可能是教室空置成本高、培训效率低、师资成本高昂等。
武大家教的知名教师李豪在采访中提到:"现在家庭教师的缺口非常大。正常来说,家庭教师住在服务对象家中,一周休息一天,月薪至少在 2 万元左右。"他举了个例子,如果一个家庭送孩子去教育培训机构学习英语,2 万元只能够上不到 30 个小时的课程。可一名名校毕业的家庭教师,可以长期的陪读,培养孩子好的学习习惯,提高学习成绩。"尤其对于有几个孩子的家庭,或者几个亲戚的小孩在一起的家庭,既省钱又省心。"
即使家教 O2O 的市场潜力巨大,但是高居不下的成本依然让其难以突破自身的消费者圈层壁垒,触达更多下沉市场的家庭。
总结
在目前的强监管风暴之下,在政策与市场的角力之间,家教似乎能够暂时缓解家长对学科培训的焦急需求。但家教的教育成本高居不下,并非普通家庭能承受的,很难触及整体教育市场。
因此未来家教 O2O 或许会更多聚焦于小而美的细分领域,避开政策监管的风险性,主要以兴趣培养、生活习惯塑造、素质教育、高端陪伴为主。
但无论是什么样的教育形式,让孩子学到真正实用的知识,让家长不再为成绩焦虑,在探索中教育公平的大方向上正确前进,这才是有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