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最近学界内掀起了一场有关「财政赤字货币化」的热烈讨论，很多经济学家、学者都参与其中。

2008年次贷危机，「四万亿」作为最重要的救市手段也曾引发了高热度的大讨论。

2020年疫情衰退，市场已经把「财政赤字货币化」当成本次危机的特效药了。

先解释下「财政赤字货币化」的内涵，这也是理解本轮讨论的核心。财政赤字货币化又称阅批债务货币化，意指以增发国债为核心的积极财政政策导致经济体系中货币供量的增加。财政赤字货币化下中央银行通过发行货币的方式为财政融资，其结果导致货币供给量的增加。为了降低阅读门槛，我尽量用大白话。拆开来看：财政赤字，很好理解，财政想支出，手头紧，那就借钱，形成赤字。货币化的意思是，索性直接让央妈印钱。

货币化的具体方法有3种：❶央行直接印钱，然后把货币转移到国库给阅批用。❷央行直接在一级市场买阅批发行的国债。买国债这个行为，在一级市场叫承购，在二级市场叫QE。❸央妈直接减记阅批债务，算永久无息，还不用还本。

其实很多负利率债，都是这么来的，阅批发债，央行倒贴钱来买。借钱变印钱，一字之差，天差地别。原来多少要有所顾忌，毕竟出来借总要还利息。财政赤字货币化以后，阅批花钱，央行买单，爽歪歪，可以开着直升机撒钱了。就是这么个意思。

财政赤字货币化下发行的"国债"不同之处在于：购买者是中央银行，属于财政融资方式。

那么中央银行哪里来的钱呢？

我国的中央银行是中国人民银行，其印钱就可以了。所以其钱并不来自于已有的储蓄，而是平白无故的印钱，当然会增加市场上的货币供给量了。

货币供给增多，直接会导致通货膨胀。但这又是国债方式，在经济恢复后，阅批可以收回国债，把钱再还给中央银行。所以财政赤字货币化，与直接向市场上撒钱还是不同的，在必要时可以收回货币，减小通货膨胀的风险。

面对突如其来的疫情，欧美国家财政赤字货币化至少是无奈之举。从过去的经验看，它在短期内也是有效的。这类似于“饮鸩止渴”，先把毒药喝下去，才能缓解此时此刻的危机。

如果今天都不存在，明天还有意义吗？中央银行只有通过俗话所说的“开动印刷机”来支持财政开支，解决危机，才能有明天。

2020年4月美国联邦阅批财政赤字高达7378.51亿美元，创下一个远超之前历史高点的新高。1-4月联邦财政赤字合计1.12万亿，已超过2019年的1.02万亿。我们预计2020年美国联邦阅批财政赤字有望超过3万亿美元，甚至可能突破4万亿美元。

截至2020年5月14日，美国国债规模为25.26万亿，年内净增加2.06万亿，已超过之前高点2010年的1.71万亿。

截至5月13日，美国财政已为抗疫提供了约2.9万亿美元的财政支持。民主党已在推动新一轮规模约3万亿美元支持计划。而根据美联储基准预测，美国经济要到2021年年底才会恢复到正常水平。

由此可以窥豹美国财政赤字之巨，美联储实施“财政赤字货币化”政策也可能是不得已而为之。从鲍威尔5月13日的演讲表明美联储对于负利率持谨慎态度，但有意愿为各类支出买单。

谁在赤字货币化过程中受损，谁受益？

哪些主体将会在赤字货币化过程中受损？这一点是比较明确的，就是全国人民。因为这是一种通货膨胀税，全国人民都需要承担这个税。那么，谁付的更多呢？根据我们上面的讨论，是越富有的人承担的税收越多。这一点也很直观。

那么谁会在赤字货币化过程中得到好处呢？首先，第一个得到好处的主体就是债务人，也就是地方阅批。地方阅批本来是需要承担还本付息责任的，现在，通过赤字货币化以后，不用还本付息了。这样，他们的预算就变得更加宽松了，可以有更多的预算来增加行政支出、经济建设支出和社会支出了。

有人就会指出，既然这样，不就可以给当地人民或者全国人民带来好处吗？问题的关键在于，上文已经讨论了，这里面的好处和成本并不是对称的。

其次，第二个得到好处的主体就是债权人，包括个人、企业和银行。主要是各种银行，特别是地方性的银行和城市发展银行。对于这些债权人来说，在赤字货币化之前，债务人（地方阅批）在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实现还本付息的。

通过赤字货币化以后，中央阅批帮助地方阅批实现了还本付息。债权人将借出去的钱连本带息收回来了，他们当然是受益者。

再次，第三个得到好处的主体是资本市场（如股票市场、债券市场等）的积极参与者。这些资本市场的积极参与者希望赤字货币化以后，地方阅批和中央阅批可以安排更多的财政支出，加大财政刺激的力度，在短时间刺激总需求、带动经济增长，从而带动资本市场的繁荣。这样，他们就可以从资本市场的繁荣中得到好处。

经济学家们需要关心的是经济应该要怎么样。而对于咱们普通老百姓，世界已经是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办。

财政赤字货币化与其说是人们对通胀的担忧，不如说是对国家信用、金融纪律的担忧。我是支持财政赤字的，疫情下积极可为的财政政策可以引导经济复苏。

但是我是反对财政赤字货币化的，如果财政赤字没有约束，此前那些血淋淋的例子就是最好的教训。疫情下，全世界都在“放水”，不管是直接发钱，还是美国的无限量化宽松政策，英国、韩国等央行的降息潮，大家都实行宽松政策来应对经济衰退。

首先明确一下，财政赤字货币化和QE（量化宽松）的区别，两个通俗了讲，都是印钞，只是方式不同了点。财政赤字货币化是央行直接在一级市场购买国债，也就是“直升机撒钱”，几乎完全没有市场约束。而欧美等国家的QE是去二级市场购买存量的债券，这是在向市场提供更多的流动性。二者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一定程度的宽松政策确实可以促进经济发展的，比如货币量多了贷款利率低了企业和个人更容易贷到款，存款利率低了人们便不愿意存钱而去消费投资了。但是对于我们这些普通民众，财政赤字货币化最后买单的永远是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能靠印钱解决的事，谁还会辛苦的工作呢？不是吗？这不是疫情下的特效药，而是漠视金融市场纪律的毒药。